這段時間以來，學校里的夜晚都鬧騰著，終于在今天結(jié)束了。鬧騰的原因是學弟學妹在搞訓練，為了運動會的召開，準確說是為了開幕式。
運動會，中學時期特別期待的盛會。那時的日子極其緊張，三天時間不用上課，給我們帶來愜意的散漫。此前，每個班會挑選參賽選手，安排各種后勤人員。開幕前一天，許多班級從教室搬出空課桌到田徑場周圍的空地上，去得早是為了占據(jù)有利地勢。然后畫上一個大圈，意思是這塊地盤被我們班占了。這是比賽期間的班級服務點。
到了開幕那天清晨，班主任從外面買來白糖、生姜，還有蘋果、橘子等零食，這些都是為班上運動員準備的，記憶深刻的一次是高二還買了口服葡萄糖。班上服務點多由四五個女生駐守，這些物資就由他們管理使用。前方比賽火熱進行，這里就有人加緊寫稿，再快步送到主席臺廣播人員那里。要是聽到自己文字從音響里傳來，心里自然樂滋滋的。有班上運動員參加的項目快結(jié)束時，服務點的妹子不緊不慢泡好一杯糖水、洗好水果準備著。運動員來了服務點跟回到大本營似的，大家讓出凳子讓其休息，還會問感覺怎么樣啊，得了多少分呀，沒受傷吧。萬一有人在運動中受傷了，大家會擁上去攙扶著送去醫(yī)務室。出于關(guān)心，其他同學也會互相討論起他負傷的細節(jié)。
中學的運動會比較大，上午八九點的樣子開幕，要到第三天下午才全部結(jié)束。集體項目一般有接力跑，每班男女共派40參加。有一屆好像還有跳繩的集體項目，那一次運動會結(jié)束后，集體跳繩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(nèi)成為校內(nèi)課件的人們活動，運動會其確實發(fā)揮了它真正的作用。至于單人項目，什么跳遠跳高、長短跑、鉛球、標槍就不用說了。
對于學校舉行的各種大型活動，我向來是沒有多大熱情的，但享受這種時光。愛看熱鬧的我，也常溜進賽場，走馬觀花般游弋著。全校好幾千人呢，除了運動員，其他人不準隨意進出田徑場。一米多高的鐵柵欄，實在想進去就只能乘人不注意翻過去了。如若班上有在學生會體育部的同學，那進出賽場則容易很多（田徑場的幾個大門都由體育部守著）。看比賽累了，就走到自家的服務點上坐坐，泡一杯姜糖水當飲料喝，糖一定要多放點。和妹子談談八卦，好有古人逛青樓瓦肆之感。
運動會也不是總那么美好，高一那屆對我來說最狗血。開幕式進行到一半，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不小的雨。我還記得，從附屬初中選派來的上百名初中生，組成的巨型方隊手舉一面幾間教室大的紅旗，這本是看點，卻因下雨不得不草草收場。開幕后，雨還在下，田徑場上的塑料草甸濕漉漉，此時學校并沒有考慮到雨水帶來的不安全因素，所有比賽按照原定計劃進行。
我參加的五十米接力賽上，前方跑過來的女生沒能按勢停下來，一個踉蹌就滑倒了，我想屁股肯定特別疼吧。其實，我根本不必擔心人家了，輪到我上場的時候，接過棒子，意念驅(qū)動全身每一個細胞，眼看就到終點。只聽到盆骨傳來咯吱一聲，隱隱的痛感讓我減緩了速度。當我停下的時候，感覺到不對勁了，我試著走出一步，伴隨劇痛我差點摔著。我負傷了。大抵是韌帶傷了，一個多月才好，期間走路像個蹩腳的鴨子，真難受。現(xiàn)在想來，或許是老天給不愛鍛煉的我的一次教訓。
后來到了高三，學校哪還會讓你搞七的八的。我和老師站在二樓窗戶旁邊看著下面田徑場的人。他說，彭明志，你有沒有覺得現(xiàn)在的運動會沒往年那么熱鬧了？是啊，為什么沒有以前那么熱鬧了呢。我確實在思索。
回憶中的時間總過得出奇的快。直到地球公轉(zhuǎn)了幾圈后的那年。大學里觀看的第一次運動會，也是最后一次運動會。盛會之下，其實要攤派各種人員，必須參加，誰叫你是新生。所謂彩旗隊、方塊隊、花棒隊，甚至還有腰鼓隊，這些都是為了開幕式臨時組成訓練的。為了那幾分鐘的游行，要耗費學生幾十個小時的時間來訓練，枯燥而辛苦。這當然是遭到抗議的，大家敢怒不敢言，新生嘛。等晚上訓練完回到寢室，就互相討論對學長學姐的不滿了。
白天，我們在現(xiàn)場看比賽，累了想去小賣部吃點東西，不曾想已經(jīng)被治保部拉開的紅線圍住了——不到比賽結(jié)束不準離開賽場！也有吶喊和助威，但我們都覺得乏味。大學快結(jié)束，我們卻只看過大一那次被強制觀看的運動會。前幾天，有個在江西的大二妹子給我發(fā)來消息，說他們老師給她報名了運動會的跳高，我說這老師征得你同意了嗎，她說沒有。顯然，大二妹子很不情愿，但我也只能以各種扯來安慰她。到了快比賽的時候，她又發(fā)來信息。怎么辦？運動會那天我駕校要考試。我說既然已經(jīng)報名了就去吧。她說如果不參加，下一次考試又得交好幾百。我說那你干脆別去了，看你長得高長得漂亮就隨便給你報名，什么老師嘛（此處有偷笑）。最終，這個尷尬以她的室友頂替上場而結(jié)束。大學嘛，好像就是這樣的。
今天，又一屆運動會開幕，在宿舍悶了一上午。午后同室友下樓買飯，這時已經(jīng)兩點半，他們下午的比賽開始了。幾百米外的吶喊聲助威聲，透過大樹透過墻院傳來。室友突然冒出一句話，咦，這大一的搞運動會怎么跟世界杯似的。
熱鬧是他們的，我們什么也沒有。只是每到這個時候，就會懷念起中學時的運動會。其實，懷念的不是幾分幾秒的運動，而是那如詩如歌的青蔥歲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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