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的春天,天空好像總是灰蒙蒙的,那一年我離開學校走進了父輩耕耘的土地。
當我把第一粒種子埋進犁鏵剛剛翻起的新土時,那一瞬我也把一個夢種在了自己年輕的心田里。從此,白天追趕農時,夜晚躬身于一盞燈下,讀書寫字,向往走進遠方星星般閃爍的那座文學圣殿。
數(shù)不清的寂寂長夜,我的眼睛熬出了血絲,一篇篇稚嫩的文稿像三歲孩子的腳印,我暗地里收集報刊雜志的地址壯著膽子往外投稿,然后是漫長間或渺茫的等待,內心接二連三的忐忑……
不與人說,也無人可說。就在我癡迷文字又找不到前路的時候,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參加了《作家》雜志社舉辦的文學函授班,兩年的學習使我在創(chuàng)作上有了小小的收獲。
至今還記得第一次收到《江城日報》寄來樣報時那份激動的心情。然而當時的農村,一個農民只有種好地,一個女孩子只有嫁個好人家這才是本分。所以我仍然悄悄的背著村人的目光,寫我心中所想。
無論是春播夏鋤還是秋收,原始農耕一年三季都在田里干活,我總是忘不了在勞動的間隙,望一眼山路,心中總有一份惦念,那是郵遞員的身影,盼著有一封鉛字的信件從遠方而來……
一分耕耘一分收獲。漸漸我的散文、散文詩、小小說相繼在《江城日報》、《江城人口報》、《婚育周報》、《城市晚報》、《吉林日報》、《鄭州晚報》、《時代姐妹》、《農村青年》、《青春詩歌》、《吉林廣播電臺》等發(fā)表,我增強了自信心,寫作也一點點開始由“地下”轉為“公開”了,村里人也慢慢地接受和認可了我。我開始大膽并有意識地把我的作品講給他們聽,不是炫耀是想讓更多的人走出愚昧和庸俗,讓心靈沐浴文明的陽光,讓他們懂得尊重土地,尊重自己的勞動,懂得花朵是泥土的芬芳。
然而寫作之路是艱辛的,網絡時代的到來對于我是一種新的挑戰(zhàn),習慣了手寫紙郵的投稿漸漸被電子郵件取代,可我所在的小村,連電話都沒有的地方我也只能靠傳統(tǒng)方式寫作郵寄。這期間平信少了,郵遞員十天半月不來一次,我的寫作熱情逐漸冷卻。我開始和村里的女人一樣,農閑家務之余,聚在一堆嘮扯家常,有時她們打麻將我就站在一旁看著,那段日子雖然清閑卻異??仗撁H?。
我知道我是一個農民,但我清楚自己心中還有一個夢,在那一年的春天種下的那粒種子,我不能讓它發(fā)霉卷曲,我要讓它在我的日子里重新返青,于是我又拿起了筆,像一次回歸。
幾年前,小村上了寬帶,我第一個買了電腦,在一位朋友的幫助下開了博客,網絡像一扇大門開啟了我新的視野,我開始嘗試新詩寫作,白天依然在田間流汗,夜晚坐在電腦前,一行行詩句在手指間跳躍,我依舊是土地上的農民,但我還是一名歌者,我用我的心聲書寫生活和時代,用文學豐盈自己的人生,實現(xiàn)自我價值。
文學是愛好,也是事業(yè)。幾年來,我的詩歌作品先后在《天池》、《鴨綠江》、《參花》、《綠池》、《野草》、《春風》、《文學月刊》、《杯水》、《長春》、《意文》等雜志發(fā)表。另有詩歌收入《2012年吉林省農民作品年選》、《愛意》、《愛的小語》等詩歌選本。去年秋天我的個人詩集《那年的那趟火車》也已出版,同年被吉林省作家協(xié)會吸收為會員,榮幸地參加了省農民作家作品座談會。還被吉林市委組織部評選為首屆鄉(xiāng)土專家。
如果把一個人的夢比作天上的一顆星,光亮是微弱的,因此我于去年年初創(chuàng)辦了農村文化大院,在市文體局的支持下組織舉辦了農民讀書演講競賽,迎金秋歌舞演唱會,由我作詞村里一位農民作曲的幾首歌曲受到了市有關領導和鄉(xiāng)親們的好評。我創(chuàng)辦主編的《山花》農民報,也為蛟河農民文學繪畫攝影愛好者提供了創(chuàng)作園地。
身為農民,只要心中有夢,我相信陽光就會屬于我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