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境自處之道
蘇軾因詩得罪,史稱烏臺詩案。
御史臺旁柏樹多,常有烏鴉飛來飛去,御史風聞奏事,很多剛直不阿,雖有掉腦袋的風險,亦在所不惜。
然到了王安石變法的時候,新舊兩黨在御史皆有爪牙,互相攻擊,本該持正的言官,成為黨爭工具,心思之惡,讓人不忍細觀。
蘇軾出了御史臺大獄,被貶黃州。
其地離京城開封,直線500公里,鄉(xiāng)野無文,他在給妻弟王元直的信里,這樣感慨:
黃州真在井底,杳不聞鄉(xiāng)國信息……此中凡百粗遣,江上弄水挑菜,便過一日。
東西南北,鴻儒何在?前后左右,無非白丁。
雖然物價不貴,但居所極為簡陋,還是當?shù)毓賳T好心,把個驛站給他住著,否則,只怕得風吹雨淋呢。
落差擺在那里,蘇軾會不會破罐子破摔呢。
若真如此,有兩個方向:
一是從此沉默寡言,不再“妄論利害,攙說得失”,對新法指手劃腳,對各級官吏威逼百姓,視而不見,以此遠禍;
又或者,干脆去抱新黨新貴們的粗腿,搖尾乞憐,求得一塊沒肉的骨頭,舔了又舔,時不時寫點頌詞,贊美英明的神宗皇帝。
可,兩種選擇,都不是他所愿。
他說:
吾儕雖老且窮,而道理貫心肝,忠義填骨髓……雖懷坎壈于時,遇事有可尊主澤民者,便忘軀為之,禍福得喪,一切付與造物……
看來,他并不打算從此低頭閉嘴,明白保身,只要有機會,就想繼續(xù)為天子分憂,替百姓申冤。
不過,這都是說說而已。
舉目四望,他還是在黃州井底,既無處理公事的資格,便只是閑人一個。
怎么辦?
唯有接受啊。
他告訴司馬光:
寓居去江干無十步,風濤煙雨,曉夕百變,江南諸山,在幾席上,此幸未始有也。
還對王慶源說:
扁舟草履,放浪山水間……此味甚佳,生來無此適。
這簡直是把眼前的茍且,直接過成詩和遠方了呀。
不由得想起,我們族譜上,有這樣幾句話:
每當宿雨初霽,林霏乍開,登壟四顧,但見古木杈枒,眾山秀峭,蓋低回久之不能去云。
文中所寫之處,五十多年前,已經(jīng)做了磚,成了菜土,建了后世們的房屋,但據(jù)老人講,其實也不過幾個小山包,長著些不太大的馬毛松而已。
俗話說,世間不缺少美,而是缺少發(fā)現(xiàn)美的眼睛。
身處逆境,一時難以改變之際,也唯有學(xué)習(xí)蘇軾,迅速適應(yīng),而非怨天尤人,才能積聚再起的本錢。
更主要的是,能讓那些不想讓你過好的人知道,小樣,你是打不垮我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