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顯示”,即明顯地表示。關(guān)于“顯示”問題,李洪志在《轉(zhuǎn)法輪》第六講之“顯示心理”中用一個章節(jié)、五頁的篇幅來談論。他說:“平時自己為了名,為了利得到一點好處,張揚張揚,顯示顯示:我有本事,強者?!庇幸馑嫉氖?,李對弟子的“顯示心”深惡痛絕,可自己卻頻頻“顯示”自己的本事和見識,暴露“顯示心”。
僅從李在8月29日“紐約講法”來看,符合“顯示心”標準的言論就有很多:
——“師父早知道舊勢力會這么干?!?br>
——“我今天對任何一個高層的神,不管他多大,我說你來當大法弟子,一秒鐘都用不了,只要我話一落他立刻就跳下來,簡直樂壞了”;“許多神真的想當大法弟子,但是當不了。”
——“如果在正法中,我傳大法時,大家想想,只要大法一開傳,這樣的人,百分之百的、一個不剩的都要得大法的;特別是中國人,可能一個不剩的都要來學大法、修大法。不用我多講,很快就全面鋪開、傳開了?!?br>
——“釋迦牟尼、耶穌、老子等等,還有一些更以前的那些個先哲、圣人、偉大的神下世,他們只是奠定著人類歷史的文化”(他們都是在前面給“我”鋪墊的)。
——“外星生物技術(shù)很發(fā)達了吧,在宇宙的成住壞滅中也得求助正法中救它們?!?br>
對上述幾句話稍作分析,我們可以大致將上述言論分為三類:
第一類是“事后諸葛亮”。李自稱對宇宙了若指掌,通曉古今未來,對于業(yè)已發(fā)生的事情,他總是簡單地稱之為“我早就知道”。眾所周知,所謂預言是指“世情尚未發(fā)生而預先說出將要發(fā)生的狀況”?!吧形窗l(fā)生”才是預言的靈魂,水過三秋方才提及,還大言不慚地來對過去進行“預言”,來展示自己“預知”的能力,試圖讓弟子覺得他神通廣大,實在讓人難以接受。若能預知未來,何不預言一下“昨天那個大颶風”?
第二類是空中樓閣類。此類話語全無事實依據(jù)與可能性,典型思路是“反正不可能,干脆隨便吹”,標志性詞語是“只要”。在此之前,偉大的物理學家阿基米德說過這樣的一句話:“只要給我一個支點,我可以撬動地球?!卑⒒椎律钌蠲靼准僭O句的邏輯和含義,因此并沒有向世人炫耀他撬動地球了,但是李卻將他憑空假設的結(jié)果作為一種現(xiàn)實來進行炫耀:“如果在正法中,我傳大法時,大家想想,只要大法一開傳,這樣的人,百分之百的、一個不剩的都要得大法的;特別是中國人,可能一個不剩的都要來學大法、修大法。不用我多講,很快就全面鋪開、傳開了?!?
第三類,“皇帝的新衣”——根本不存在,更無法證實其存在。在這次講法中,李數(shù)次提到天上的神,稱:“只要我話一落他立刻就跳下來,簡直樂壞了?!薄盎实鄣男乱隆边@個故事是諷刺一些人不相信自己親眼所見,反而被一種非理性的無意識迷惑。李杜撰出一些天神,稱他們有各自的陣營,有各種神通,但是他們生活在另外的維度,只有你上了“層次”,才可能看見他們,然而現(xiàn)實是。十幾年過去了,從來都不曾有人上“層次”,更不曾有人證實這些說法。李進一步將這些杜撰的神描述成他的粉絲,像演員一般上躥下跳,實際上就是想拔高自己,吹噓自己了不起。
仔細一想,我們不難發(fā)現(xiàn)這些“顯示”的原因:
首先,“顯示”自己是為了繼續(xù)控制弟子。一九九三年,李在編造的個人簡歷中稱:“本人一九五一年五月十三日出生于吉林省公主嶺市,童年開始由佛家全覺大師傳授獨傳修煉法門,八歲時修煉圓滿”,“十二歲時,道家?guī)煾赴藰O真人找到我傳授道家功夫”,“一九七二年又由道號真道子的師父傳授大道所學”,“一九七四年又由佛家?guī)煾競魇谛逕挻蠓ㄖ钡匠錾健保熬叽笊裢?,有搬運、定物、思維控制、隱身等功能……功力達極高層次”,極力吹噓他的“不凡身世”,“顯示心”彰然而顯(凱風網(wǎng))。由此可見李的顯示心由來已久,他將自己無限拔高,就是為了達到個人崇拜的效果,進而對弟子們進行精神控制,其用心可見一斑。
其次,“顯示”是因為眼高手低,能力不及。若他真有神通,這十幾年大可以向弟子展示一二。在如今這個資訊發(fā)達的時代,只要他敢于展示本領(lǐng),必定盡人皆知,這樣豈不是恰好讓更多人相信“大法”,更好地“講真相”,更加地弘揚“大法”,何樂不為?于情于理都說不通的情況下,這只能解釋為他根本就沒有神通。但是,若無神通,他就無法讓弟子信服,無法讓弟子相信法輪功是“宇宙大法”,于是他依然將神跡之類的東西說得天花亂墜,當然這必然導致這樣一個結(jié)果:理想很豐滿,現(xiàn)實很骨感。
此外,有時候李也可能未必想“顯示”,但騎虎難下。在《轉(zhuǎn)法輪》中,李白紙黑字地提出了“神通”。作為“上層次”的一種對外表現(xiàn)形式,神通一直貫穿著法輪功。很明顯,從來不曾有人得到神通,但是李早已夸下海口,他斷然不可能允許法輪功的海市蜃樓分崩離析。為了繼續(xù)統(tǒng)治好手下的幫工學徒,他只能將之前的牛皮死死撐住,拆東墻補西墻,或者干脆吹個大牛皮,蓋住小牛皮?!吧裢ā敝f不能垮,騎虎容易下虎難,從這個角度來說,李的“顯示”也并不享受,也可以說,李滿嘴跑火車也是被逼無奈。
最后,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望梅止渴,畫餅充饑?!皥A滿”遙遙無期,“天目”遲遲不開,“層次”還沒上去。李需要一種觀念去穩(wěn)住弟子的心,所以“最后”是李講法的口頭禪,“最后的最后”是李給弟子們的強心針。李無法讓弟子圓滿,無法讓他們逃離生老病死的自然規(guī)律,無法讓弟子們擺脫困擾與絕望,也無法阻止時間長河流逝、真相水落石出,更無法阻止人們本身的懷疑和覺醒。他必須忘記自己的舉步維艱,故作堅強,將弟子們指向虛妄的方向,否則必將有人揭竿而起,倒戈相向。
對我們來說,重要的是認清李的這些話語背后的含義。
一方面,雖然法輪功癡迷者無法逃脫集體無意識的狂迷,但是作為清醒者,我們依然可以發(fā)現(xiàn)李“顯示”的“阿喀琉斯之踵”:無法避免先驗主義的邏輯悖論、無法面對實證主義的懷疑、無法超脫個人主義、更加無法企及信仰和宗教的高度,望其項背。更重要的是李在“顯示心”上的雙重標準和自我齟齬:他要求弟子們不許顯示自己,自己卻頻頻向人吹噓自己的“超能力”和在“另外的世界”的所見所聞。李一再要求弟子去“執(zhí)著心”,自己卻自始至終都保有“執(zhí)著心”,這個修煉最基本的門檻自己都過不去,卻說自己“達到極高層次”,何以自圓其說?說一套做一套,于人一套,于己一套,欺世盜名,這本身就是品德問題了。
另一方面,對于法輪功癡迷者來說,李“顯示”出來的各種神通和“神”的世界是一種魅惑,人們一定要擦亮雙眼,認清危害。在古希臘神話中,海妖塞壬用動聽的歌聲勾引船員,讓船觸礁,然后吃掉他們。在社會急劇轉(zhuǎn)型的當下社會,沮喪、失望、悲觀形成了一種社會心態(tài),超脫塵世毫無疑問是最有誘惑力的“塞壬的歌聲”,你投以微笑,它必報以擁抱,但不是每一個人有奧德修斯的智慧與魄力。李的“顯示”恰好達到了這樣的效果:他“顯示”出的奇幻圖景讓弟子趨之若鶩。面對誘惑,人們失去了理智,不顧一切地在未知的迷霧中瘋狂奔跑。這就是李的吹噓與“顯示”區(qū)別于常人的地方,它有巨大的社會危害性。
“他生長于他的墳墓”用這句話來形容李的理論再合適不過了。李所“顯示”、吹噓的能成就他的東方彌賽亞,也能讓他的童話大廈分崩離析。虛構(gòu)得越多,顯示得越多,就越容易出漏洞。這一切生于虛幻,也將化為泡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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