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月22日上午,筆者飛赴吉林,在李洪志出生、生活、學習、工作、居住過的地方,仔細尋蹤,廣泛采訪李洪志的鄰居、老師、同事、領導和親屬等,寫下此文,讓世人了解李洪志這位“大師”作為“俗人”的一面。
降生地原是垃圾站式的大雜院
7月22日下午4時30分許,汽車在公主嶺市河北街道西四委派出所的二層小樓前停下。這里距李洪志出生時的地方不足30米。當年十分破舊不堪的大雜院,雖已于1993年4月全部拆除,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6層的集居住、商用等于一體的綜合用樓,但在雜院留給派出所干警和附近居民們的記憶至今依然十分清晰。
大雜院全部是日偽時期建筑,鄰街一面均為兩層,日本發(fā)動侵華戰(zhàn)爭期間,距此不遠處,就是駐有大量日本侵略軍的兵營。大雜院不僅開設有理發(fā)店、縫衣鋪、小旅館、食雜店,還有行醫(yī)診所。開診所的李丹(又名李楊、李鳳祥)正是李洪志的父親。
三教名流聚集,各類居民來來往往,大雜院每日紛紛亂亂,廢棄物隨處可見,如同垃圾站似的。1952年7月7日,隨著一聲嬰兒啼哭,李丹之妻盧淑珍生下李洪志。
“怎么,成了‘佛’了?”鄰居趙大姐一臉的茫然與疑惑:“生在我們破院子里的小來子(李洪志乳名)他怎么是‘佛’了呢?”派出所老所長說:“‘佛’就生在這地方?蒙誰呢!”
做夢都沒想到李丹兒子能“創(chuàng)功”
如今已83歲高齡的王淑珍大媽,關于李洪志出生后其家庭情況的介紹令人捧腹。
說李洪志哪里知道,要是說李丹、說小來可就知道了。老大媽看了看老伴算是與其交換了意見。就是李丹的二小子。老大媽用手比劃比劃。當初就這么不大點兒,常在門口讓他媽抱在懷里,始終是怯生生的樣兒。跟別的孩子有啥不同?也是拉在身上,尿在身上的。這是什么神童啊?反正我們都沒有看出來,敢說他爹、他娘也不會看出來我們離他家只隔一堵墻,怎么就不知道他從小練功?他爹、他娘是開藥鋪的,藥末子肯定吸了不少,可也從沒聽說這孩子有過什么草藥之類的功?。?
住了40多年李家房子也沒看見“?!痹谀睦?/strong>
自1953年10月,李洪志隨父母搬遷長春市后,鄰居趙久成大爺一家就搬進了李家曾住過的房子,近40年來一直過著清清靜靜的生活,這里除趙大爺?shù)挠H戚、子女外,幾乎無人光顧。然而到了1993年,當這片居民大雜院被確定為拆遷對象后,趙大爺一家原來異常清靜的生活竟突然被打破了。時常有人來到趙大爺?shù)姆壳?,左看看,右瞧瞧,或者以十分虔誠的神態(tài)向這所破舊得不能再破舊的老房子注目。
一向開朗、隨和的趙大爺不明白了。
隨著拆遷期的臨近,來趙大爺家看房宅的人越來越多,由開始的一個兩個到后來的三五成群;由不攜帶任何物品到肩扛攝像機、手拿照相機等。拍個沒完,照個不停。不僅每次人來的漸多,密度也漸增大。這些人不僅在房子外面看,還要求到室內看。走出房間時,總有人對趙大爺及其老伴說一句“這房子好啊”,“大爺大媽真是太有福氣了”之類的話。起初,趙大爺只是把這些當成禮貌的寒暄和問候,很快便覺得這之中有“文章”,果然在與前來又是拍照又是錄像,還反復丈量房間和宅基的幾個人的對話中,趙大爺弄了個明白。
這是趙大爺準備搬遷的一天,剛走了兩撥人,又來了一撥人。這撥人帶的東西更全更多,拍得更認真、更仔細,一個僅十幾平方米的房間竟用攝像機拍了一個多小時,房間從左到右,從前到后也一連量了幾次,以致于趙大爺有些不耐煩。這么照來照去的有什么用嗎?這房子里出了大師了。什么大師?真的不知道啊,就是李洪志大師啊。李洪志是什么?千萬可不要這么說,李大師就降生在這里,這里是有大福的。什么大福,我住在這里都有40年了,也沒看見“?!痹谀睦?。這“福”定會在你身邊出現(xiàn)的……之后,趙大爺才知道,這個所謂的李洪志大師就是當年在此出生的小來子。那些前來又照又量,又拍又錄的人有不少就是李洪志的“學生”。
300字的短文錯字連篇
這是一位60年代末就在長春市48中學負責整個學校文藝宣傳隊工作的老師。他雖然不愿透露自己姓名,但一談起李洪志卻深有感觸地說:“李洪志的學習成績在學校一直很一般。當時他是因為吹小號的特長轉入我們學校來的,因為當時第48中學在整個長春市是很有名氣的,有很多文藝宣傳隊的隊員畢業(yè)后直接當了文藝兵或被別的單位要走。當時,他也想以吹小號為跳板,達到個人目的。李洪志在第48中學讀書大約半年左右,他性格內向,不愿和老師、同學接觸,從沒聽說過他有什么特異功能,如果他8歲就修煉圓滿了,肯定會給老師和同學留下深刻印象的,可是一些歲數(shù)大的老師卻對他一點也沒有印象。他初中畢業(yè)后就去了總后201部隊八一軍馬場。畢業(yè)后我就見過他一次,那還是在70年代初,那次看見他時,他也從沒說到自己在修煉,沒說過自己有什么特異功能。”
談到此,老師越講越激動,越講越氣憤。他那飽經(jīng)風霜的兩鬢,早已掛滿了雪白的霜花。他說:“我知道李洪志練‘法輪功’是從讀報紙、看電視了解到的。特別令我吃驚和懷疑的是李洪志與他所編造的那些《法輪功》,這是他寫的嗎?是什么時間寫的?當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因為他的能力和水平我太了解了。記得有一次考試出了篇作文,當時的題目我記不清了,可是他寫的那幾耙子歪歪扭扭的字我有印象,300多字的小短文竟錯字連篇。唉!這些就不提了。”
“專業(yè)號手”成了招待所服務員
原吉林省森警支隊(總隊前身)業(yè)余文藝宣傳隊在長春市乃至吉林省可謂小有名氣。1972年12月的一天,李洪志的母親盧淑珍找到宣傳隊隊長宮長富和指導員門奎恩,提出把李洪志調到宣傳隊。當時,隊里正缺個吹小號的,李洪志的父母離異后母親獨自一人拉扯著四個孩子,家庭生活十分困難。于是,在半是需要半是同情的情況下,隊里決定由宮長富和樂隊班副班長趙新民一起,對李洪志先進行業(yè)務考核。
20多年后的今天,已經(jīng)在家賦閑的趙新民對這段歷史仍記憶猶新:李洪志一連吹了好幾首曲子,沒有一首是完整吹下來的,吹著吹著就找不著調了,只好從頭再來。但想到他只有20歲,好好培養(yǎng)培養(yǎng),還是可以使用的,也就讓他過了關。
不久,李洪志正式由白城軍馬場調入森警支隊業(yè)余文藝宣傳隊,成了一名“專業(yè)”號手。
這一切對李洪志來說,也許得到的太容易了些,因此,到了宣傳隊后,他對吹小號不那么感興趣了,每次練習,他都滿不在乎,干部、班長在場,他還能吹幾下,更別說加班加點練了。每次排練,數(shù)他出錯多,正式演出也是差錯不斷,為此,李洪志沒少挨批評。
據(jù)趙新民回憶,李洪志是個朝三暮四的人,今天喜歡舞蹈,明天喜歡畫畫,后天又搗鼓木刻。好像是興趣廣泛,實際上啥也不是。
轉眼到了1978年,上級宣布解散文藝宣傳隊。看到昔日的戰(zhàn)友一個個被用人單位當做“寶貝”似地搶走,自己卻找不到接收單位時,李洪志的自尊心受到很大打擊,心頭終日被一種深深的失落感所籠罩,直到有一天,招待所所長萬向新來宣傳隊“招”服務員,李洪志才有幸被選中。
7月24日下午,記者來到已經(jīng)退休的萬向新家,談起當初為何選李洪志當服務員時,快人快語的萬向新告訴記者:“那時,我們所有一百多張床位,總讓小姑娘值夜班,我們不放心吶?!?
性格孤僻的李洪志向住宿客人舉起了拳頭
從受人羨慕的文藝兵到天天疊被子、擦地板的服務員,李洪志好長一段時間轉不過這個彎子來,本不愛說話、性格孤僻的李洪志,脾氣也變得日漸暴躁起來。
有一次,恰逢李洪志值班,萬所長查看住宿登記時,看到字寫得歪歪扭扭、難以辨認,便對李洪志提出批評。李洪志兩眼一瞪,說道:“我就這字,看不清是你眼睛有毛病?!边@使一向待部下如同子女一樣的萬所長很是失望。
不久,又一件更讓萬向新失望的事發(fā)生了。
前來參加森警總隊政工會的一位姓謝的指導員,沒有按登記的房間號入住。李洪志發(fā)現(xiàn)后,責問他為什么亂住。謝指導員一時感到面子上有點過不去,辯解說:“咱這是內部招待所住哪個房間還不一樣嗎?”“你當這是你們家呀,想睡那兒睡那兒?!崩詈橹镜美聿火埲恕?br>
“你這小伙子怎么這么說話呢?”謝指導員不得不嚴肅起來。
“你住錯了房間,還有理嗎?不想在這兒住滾出去!”李洪志得寸進尺。有些忍無可忍的謝指導員拉住他的衣領說:“走,找你們領導去?!痹捯魶]落,李洪志的拳頭已落在謝指導員身上。
后來,李洪志雖沒有受到紀律處分,但卻將到手的一級工資被他一拳打掉了,直到離開森警總隊,他的工資再也沒有調過。
在昔日戰(zhàn)友面前,“大師”突然“謙虛”起來
吉林省森警總隊政治部主任謝樹勛大校告訴記者,在森警總隊,從老干部到新戰(zhàn)士,從家屬到子女,沒有一個練“法輪功”的。
正是這位李洪志昔日的戰(zhàn)友,在一個偶然的場合,發(fā)現(xiàn)李洪志在其所著“佛經(jīng)”中稱自己是1951年5月13日出生時,老戰(zhàn)友百思不得其解:過去他管我叫大哥,現(xiàn)在我咋成了小弟呢?“單憑這一點,我也不會信他的‘法輪功’”。
昔日戰(zhàn)友、同事熟知李洪志,李洪志又何嘗不知道他的“法輪大法”在老部隊難覓信徒。所以,李洪志“出道”后,很少與知道他底細的人來往。
三年前,發(fā)生在首都機場的那一幕或許會令李洪志終生難忘。那天,他與昔日的戰(zhàn)友、現(xiàn)任吉林省森警總隊后勤部部長的李極成同機來到北京。步出機場,正欲乘車前往市區(qū)的李極成被李洪志拉住了胳膊:“還認識吧,老戰(zhàn)友?”
“你不是李洪志么,咋會不認識呢?”
見李洪志拎著個挺沉的包,李極成問道:“到哪兒去,來車接嗎?”
李洪志搖搖頭,說:“這不想搭你的車到西直門去嗎?!?
小車由東向西疾馳在機場高速路上,李極成明知故問:“聽說你整出個什么法輪功來,練得人還不老少,咱們在一起一年多,我咋沒看出你有這神功呢?”
李洪志又搖頭又擺手:“不行,不行?!彼麑詈橹菊f:“聽說練習法輪功能包治百病,得了病不吃藥不打針就能好,你給解釋解釋其中的奧妙吧?!?
李洪志還是又搖頭又擺手:“不行,不行?!敝皇切Φ酶硬蛔匀涣?。
“看在老戰(zhàn)友的份上,你給我看看有什么???”李極成步步緊逼。
李洪志仍是又搖頭又擺手,全然沒了他在眾人面前講“法”論“道”的作派,“謙虛”得一塌糊涂。
一眨眼過了三元橋,李洪志突然提出要下車?!暗轿髦遍T正好順路,干嘛在這兒下車?”李極成盡管感到有點突然,但他還是馬上理解了對方。
老所長十多年沒接到他一個問候的電話
1982年4月,李洪志復員到長春市糧油供應公司保衛(wèi)科任干事,從那時起,森警總隊招待所、機關,便很少有人再提起這個不顯山、不露水的年輕人,也很少有人看見他回來過。在長達10年多的時間里,所長萬向新甚至沒有接到過李洪志的一個電話。為此,萬向新不止一次對老伴說:“李洪志這小子一點情意都不講。”
鄰居小石因一句戲言遭他暴打
那天,小石正在磨刀,李洪志看到后問磨刀干什么?小石隨意說不干什么,玩兒唄。磨刀有什么玩兒的?我就是磨刀玩兒,礙你什么了?李洪志轉身走了,小石也一點兒沒往心里去??刹婚L時間,李洪志竟領來了五六個年輕力壯的人,沒等小石反應過來,這幾個人就將小石圍在中間,噼哩叭啦就是一陣暴打……
小石因一句戲言遭李洪志等暴打的事,得到鄰居楊向東大爺證實?!袄詈橹具@小子還曾拿著菜刀跟人打架;還曾被人送進派出所,像這種人連基本的德性都少有,還講什么‘真、善、忍’?”
一張簡單考卷令他“抓耳撓腮”
有著46年黨齡的彥平老大媽曾經(jīng)是長春市寬城區(qū)法院一名優(yōu)秀的法官,后來工作變更來到了長春市糧油供應公司工作主管文教衛(wèi)生。
老人得知我們的來意后,情不自禁地將五指捏攏的右手往上一提:“他干的那些丟人現(xiàn)眼事啊,一提溜就是一串呀!”
“那還是1989年的事,我們單位要求對機關人員搞文化課補習,定期不定期搞搞考試抽查,我當時是主管文化衛(wèi)生的,考試由我監(jiān)考。每次考試,李洪志的成績都是從后面往前面數(shù)。印象最深的是一次語文測驗,考題都是些簡單常識,人家一些像他那個年紀的小青年,很快都把試題答完了交了卷,可他從一打開卷子,眼神就不對,一會兒東瞅瞅,一會兒西望望,一會兒抓耳撓腮,一會兒兩眼發(fā)呆。他平時也自負得很,人緣又很一般,沒人能讓他占什么便宜,當我走到他跟前時,好像來了救星,兩眼直勾勾地看著我,那眼神充滿了乞求和無奈,他滿以為我們好歹也是一個樓道里的鄰居,保不準幫他點撥點撥。當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他的試卷,填空題都沒答上,就連巴金三部曲的書名都填錯了。”
夢想當科長整人“黑材料”
當年和李洪志在同一科室工作的陳女士和宣女士講,“為了一個小科長的位子,他什么損招沒用過?當時是李炳忠當科長,老李這個人也很正派,李洪志在科里是個害群之馬,心里極不健康,總是疑神疑鬼的,有時我和李科長在屋里說個什么話,他就站在門外偷聽,有兩次我開門差點碰著他的頭,總認為別人說他壞話,他平時又吊兒郎當,李科長批評過他幾次,他就懷恨在心,經(jīng)常拉攏我們副科長說:咱們倆把李科長這老東西整掉,就讓你當科長。他還專門編造了一封匿名信,說李科長貪污公款,用公款給自己家里買這個買那個,用公款大吃大喝,最后把我們李科長氣得住了院,你說這小子有多損?”
保衛(wèi)科里的“特殊公民”
陳女士的確太了解李洪志了,用她的話說,就像看自己的手紋一樣清晰。
“當時我們保衛(wèi)科里有8人,其中有6人是黨員,就李洪志不是黨員,他能進保衛(wèi)科還是沾了他老岳父李振忠的光。他老岳父這個人特好,是我們公司的老供應科長,李洪志不‘合群’,整天想些歪門邪道的東西,一來真的就‘沒電了’,你要讓他寫個總結,十天半月他都拿不出來,包括一些內勤材料,讓他寫得‘驢唇不對馬嘴’。記得有一次科長讓他寫個材料,他一會問問我這個字怎么寫,一會問問我這句話應該用什么標點符號,更可笑的是別人送來一本掛歷,題為‘遐邇聞名’他居然問我‘遐邇’這兩字念什么,是什么意思?!?
“在科里,他是個‘特殊公民’,我們科里那個小年輕的稱他是‘二爺’。科長的話從來不聽,你說你的,他做他的,他特別愛喝酒,一頓能喝半啦斤,有一次我們科里聚會,李科長剛為大家倒?jié)M酒,他就用手掌拍了拍每人的酒杯子,說什么他會發(fā)功,而且能降低酒精度。大家喝了他發(fā)過功的酒,還是照樣吐,照樣醉。再后來,他根本不上班了,整天往人民廣場般若寺大廟里跑,人不人鬼不鬼,裝得神神秘秘的?!?
給同事自行車胎一次就扎了80多個針眼
高秀巖清楚記得一件小事,又足以暴露李洪志卑鄙靈魂的實質。
“有一次,我和李洪志就因為一點針鼻大的小事發(fā)生口角,說實在的,在一個單位工作,凡事我還是能謙讓,低頭不見抬頭見的,吵過了也就拉倒了,也沒往心里去。可事后不幾天,我下班回家發(fā)現(xiàn)我的自行車兩個輪胎全沒氣了,當時也沒有把事想得那么壞,就把車子推回家了,我愛人幫我把外胎扒掉,干補也補不上,最后給內胎打上氣往水里一放,居然有80個針眼,我當時心里就犯嘀咕,誰這么損,扎一下兩下就得了唄,一下扎了80個針眼,你說氣人不?事后,才知道是李洪志干的。打那以后,我不再搭理他?!?